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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章 替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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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,繁蓧和周易一直睡到了下午兩點才醒,昨晚的宴會什麽時候散去,繁蓧根本一無所知。

周易打電話叫來服務員送來了食物和新的衣服,等他們用過餐後,又在衛生間的浴缸裏纏纏綿綿了一番,離開酒店時已經接近五點。

周易近期閑了一些,再加上他是老板,可以不用每天都去公司,可繁蓧只是個朝九晚五有時還會加班的小員工,最近因為遷就著周易,這個月已經遲到好幾次了,這次又是幹脆一整天沒去。

公司裏原本就對她議論紛紛,現如今她又經常遲到,人事部經理給她發來了辭退短信。本來繁蓧就對自己正在從事的工作不甚滿意,也有離職的打算,可惜新工作還沒有著落,所以她還在勉勉強強堅持著。

看來,現如今必須要把找工作提上日程了。

“周易,我被辭退了。”繁蓧悶悶不樂地把下巴搭在周易的胳膊上。

“你可以來我的公司上班。”周易揉了揉繁蓧的頭發。

“不要。”繁蓧搖搖頭,“跟你一個公司,我會忍不住天天跑到你辦公室睡你的。”繁蓧調皮地開玩笑。

“求之不得。”周易笑道,轉而他又問起來:“昨晚宴會上,在我離開後有人接近你嗎?”

“喬慕一。”繁蓧猛地記起來,喬慕一不僅來找她,手裏還端著一杯香檳,跟繁蓧的一模一樣,會不會是她離開時拿錯了?

“她?”周易有些困惑,“她雖然性格刁蠻任性,但是這種事情她不一定會做,她是個心高氣傲的女人。”

“嗯,也是。”繁蓧看到周易為喬慕一辯解,心裏有些不痛快,“明天我去問問她吧,我沒有她聯系方式,你幫忙安排一下吧。”

“好。”周易看著繁蓧興致缺缺的臉蛋,一向狡黠的眼眸也有些黯淡,很是心疼,他捧起繁蓧的臉,細細親吻:“昨天如果你出了什麽事,我真的不敢想象。”

“如果我被別人帶走的話,你會怎麽做,會不要我嗎?”

“怎麽會,這不是你的錯?”周易真摯的目光像冬日的暖陽,多堅固的冰川也會在這眼神中融化,“我也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來,盡我所能處理傷害過你的人。”

“遇見你真好。”繁蓧的神情嚴肅而認真,眼底壓抑著壯闊波瀾。

周易沒有多言,他吻住了繁蓧。

一切盡在不言中。

第二天,繁蓧和喬慕一相約在一家咖啡廳相見,繁蓧提前十分鐘到,在那裏品著咖啡等喬慕一。

喬慕一姍姍來遲,戴著口罩,墨鏡,帽子,可以說是全副武裝。

她沒好氣開口:“有什麽事啊?知不知道我通告費有多少,我沒有時間跟你在這浪費?”

顯然,要不是看在周易的面子上,喬慕一八成都不會來赴約。

繁蓧也不耽誤喬慕一時間,開門見山道:“你為什麽換了我們的香檳?”

“什麽玩意?我換什麽香檳了?”喬慕一一頭霧水,臉色更臭了幾分。

莫非她真的是無意拿錯的?繁蓧很是疑惑,她不能判斷出來,喬慕一到底是偽裝的,還是真的一無所知?

畢竟她也是個演員。

“我也不管你是不是有意的,我今天來就跟你說一聲,昨晚我喝的那杯香檳裏有烈性春藥。”繁蓧端起面前的咖啡,從容不迫地喝了一口。

“你懷疑我給你下藥?”喬慕一大體上是捋過來了,她嗤笑道:“你有病吧,我給你下藥幹嗎?你還當我想睡你不成?你真以為自己萬人迷了啊,別以為迷倒了周易,你就有多牛逼了。”

“我有理由合理懷疑。”繁蓧雲淡風輕地攪拌著咖啡,扶去臉上滑落的發絲,心平氣和地開口:“畢竟你對周易賊心不死,你下藥給我讓我與別的男人有染,這樣你就能把我從周易身邊除去。”

“打住打住。”喬慕一做了個暫停的手勢,說道:“你是真的不值得我花那麽多心思設計的。”

繁蓧也知道自己跟喬慕一在硬件上有些差距,但是被喬慕一這麽諷刺,她也很是不爽,說話也有些夾槍帶棒:“你再花多少心思,周易也不見得會對你怎樣。”

“哎呦,你能耐死了。”喬慕一依然沒有太怎麽被打擊到,她總算把口罩摘下來喝了一口咖啡,發現是加糖咖啡後立馬放了下來:“攝入多過的糖會變得又胖又醜,服務員趕緊給我換一杯黑咖啡。”

“繁蓧啊,其實吧,我對周易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執著,你對周易也沒你想象的那麽重要。我本來真的不想那麽早告訴你,畢竟我估計你也沒開心幾天。”

“你到底要說什麽趕緊的,不是說時間很寶貴,通告費很貴嗎?”繁蓧催促道,她昨晚就被喬慕一賣了個關子。

“你八成是個替身。”喬慕一輕飄飄道,末了還斜眼觀察繁蓧有沒有變臉。

“替身?”繁蓧嗤鼻,譏諷道:“替你嗎?你未免有些太自信。”

“當然不是我。”喬慕一接過服務員遞來的新咖啡,輕輕吹了一口氣,“另一個人,你倆有點像。”

繁蓧不記得她是怎麽從咖啡廳回到公寓的,整個人想被抽了魂一樣,一路上渾渾噩噩的,撞了好幾個行人。

喬慕一的話就像個炸彈,把她炸的五雷轟頂,在她的腦海中盤旋回蕩。

“那個女孩好像叫什麽顧依盼,你倆差不多高,也差不多瘦,背影很像,尤其是你那次面試穿的那條裙子。”

“她跟周易去年分的手,我也不知道她是周易的女朋友,還是包的小情人,好像跟周易處了有兩三年吧。”

“分手好像因為覆習考研忙,那女的提的分手,現在考上研了,還是個名牌大學。我上回好像看到她回來找周易了。”

“要不咋倆加個微信,我回頭給你發點照片,你看像不像?”

……

繁蓧心知喬慕一有心機,會演戲,對她的話應該不予理會才是。可這次她欺騙不了自己,喬慕一說的話是真的,因為顧依盼這人是真實存在的,她們還曾是校友。

顧依盼比她小了一屆,是學校裏的校花。其實繁蓧和顧依盼都是系花,當年選校花的時候是要從系花中選,她倆的照片以及其他系花的照片都被發在學校的論壇上,最後一輪一輪地投票篩選,剩下了她跟顧依盼兩個人。

本來繁蓧的票數領先顧依盼,可惜繁蓧當時正好答應了跟葉曉的表白,高調地跟葉曉交往起來,使得許多男生的女神夢破滅,所以票數被反超,輸給了顧依盼。

當然,繁蓧對校花這個名頭一點都不在意,這場評選校花的活動也只是讓她記住了顧依盼這個人。

喬慕一不是第一個說她跟顧依盼背影像這件事,當時她的舍友就說過一次,走路上差點把顧依盼認成繁蓧,險些就去拍人家肩了。

再後來,論壇上就開始扒顧依盼被校外老板包養了,貼出來圖片上是顧依盼上了豪車。男生們又開始倒戈,紛紛覺得繁蓧更應該當校花,好歹是跟學校內部學生交往,而不是被校外的人包養。

繁蓧又記起,她跟周易的開始,是從地鐵站候車時,周易看到了她,並表現得對她志在必得。

或許那時候周易愛上了她這個相似的背影,或許那時候她就成了個替身的存在。

繁蓧掏出手機,她點開早就不曾瀏覽過的學校論壇,裏面的被新的內容充斥著,繁蓧翻了一個小時,終於翻到了幾年前爆料顧依盼被包養的那個帖子。

她顫抖地點開帖子,她心慌得厲害,她自虐般的點開圖片,放大再放大,圖片是用手機拍攝的,放大後有些失真,可繁蓧卻一眼就能確定,豪車裏的男人就是周易,那如名師雕刻般的側臉不是他還能是誰。

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總算落下,繁蓧大滴大滴的眼淚砸在手機屏幕上,像斷了線的珠子。她痛苦地捂住臉,她死死咬住牙制止喉嚨深處的哀嚎。

多難過啊,為什麽,為什麽就管不住自己的心。

她自找的。

繁蓧猛然想到喬慕一說她和顧依盼穿那條藍白色裙子時最像,她瘋了一樣從衣櫃裏找出了周易送她的第一條裙子,她拿起剪刀毫不留情地剪了下去。

想到周易看著自己穿那條裙子時的溫柔眼神,繁蓧的心就像被刀紮了一樣難過,那是周易最早的時候流露出的柔情。她還穿著它去試鏡,去約會,為周易的開心而開心。殊不知穿著這條裙子,周易看到的會不會是她都不一定。

繁蓧像個失控的潑婦一樣,一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,一邊沒命得將裙子剪得稀碎。

發洩了一通過後,繁蓧像是被榨幹了所有的力氣,連生氣的勁都沒了,她呆呆地窩在沙發裏,看著茶幾上那條破碎的不成樣子的裙子。

破碎的一如她的心,一如他們之間難得培養的情感。

周易回到公寓時,他手裏拿著一袋糖炒栗子,繁蓧每次下班時都會去步行街街頭買一份糖炒栗子,有時還會讓周易帶。

他看到了茶幾上被剪的稀爛的裙子,也看到了窩在沙發上的繁蓧,手中還握著剪刀。

“怎麽剪壞了?”周易拿起了裙子。“就這一條了。”

先問的裙子。

繁蓧的眼淚再次湧了出來,她歇斯底裏地叫道:“我剪的,我不喜歡,我就剪了,最後一條又怎麽了?”

“為什麽不喜歡?”周易把繁蓧手中的剪刀奪了下來,害怕她傷了自己,溫聲細語問她:“之前不是說很喜歡的嗎?”

“我不喜歡!我一點都不喜歡!之前全是騙你的!”繁蓧推開周易,跑了出去,公寓裏太壓抑了,她突然想到這個公寓之前可能住過顧依盼。

繁蓧開車離開這個高檔小區,她不知道該去哪,她不想回到她那個又小又破的出租房,那裏也不是她的家。

周易開車跟了出去,他害怕繁蓧情緒激動下會出什麽意外。

繁蓧從後視鏡裏看到周易的車,她想也不想地立刻加速,只求甩掉周易。

周易不敢跟車太近,唯恐她飆車,只能放緩車速遠遠地跟著。

繁蓧甩掉周易後,把車停到了公園旁,她想去公園裏散散心,緩解一下她瀕臨崩潰的情緒。

傍晚的公園正是人最多的時候,有小情侶出來約會的,有一家人出來散步消食的,很少有像她那麽形單影只的。

繁蓧低著頭,沿著公園的人造湖一圈一圈地走著,不知道走了多少圈,連太陽都給她走下山了。

她以為她會一直走下去,直到她撞上了一堵胸膛,繁蓧擡頭一看,是周易。繁蓧扭頭就跑,卻被周易先一步抱住,牢牢地禁錮在懷中。

“我找了好久,一輛車一輛車找,你知道我多擔心嗎?”周易一貫平穩的聲音都有些顫抖,他道:“對不起,送你裙子前從來沒有問你喜不喜歡它。我以為你會喜歡就有些擅作主張了。對不起”

繁蓧在周易的懷中大哭起來,她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麽能哭過。

“我們去買裙子好不好?買你喜歡的裙子好不好?”周易輕輕安撫著繁蓧。

其實繁蓧明知道不是裙子的原因,卻還是對周易的讓步心軟了,她恨自己可能有些離不開周易,明明知道自己只是個替身還不願意退出,還貪戀著周易給予的柔情與溫暖,還要自欺欺人地活在周易為她編織的夢境中。

“你心裏有我嗎?”繁蓧小心翼翼地確認著。

“我記得我說過,我心裏當然有你,你在我心裏早早就紮根了,早到我都沒有意識到。”

為什麽男人總會撒謊,為什麽女人總會輕信,為什麽她還會淪陷在周易真假難辨的情話中。

周易打電話讓秘書來開他的車,而他開著車載著繁蓧,他拿出那袋糖炒栗子放在繁蓧的手上,說:“餓了就先吃點墊著,可惜已經冷掉了。”

繁蓧撥開一枚栗子放入口中,涼涼的,仍然甜。

她和周易的那姑且稱得上愛情的情誼,不再火熱甜蜜,它開始冷掉,甜蜜得如履薄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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